“现行决定制定于2001年，已不适应现实需要……修订草案起草的基本原则：一是贯彻落实党中央有关决策部署和省委工作要求，细化落实全国人大常委会有关改革举措；二是将我省实践积累、行之有效的做法上升为法律规范；三是针对实践中的重点难点问题，通过立法予以调整规范。”5月24日，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一次会议上，省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常委会预算工委主任刘芳震作《关于〈湖北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加强省级预算审查监督的决定（修订草案）〉的说明》。

    两天后，该决定修订草案全票通过。这部“守护人民群众钱袋子”的法规性决定何以得到委员们的一致好评？它有哪些亮点值得点赞？它是如何加强对预算编制、执行、调整、决算各环节监督的？

让预算民主“落得实”

    “真没想到，省人大这么重视来自基层的声音。”邓亚辉是一名在利川市从事“三支一扶”服务的大学生,今年1月，他与利川、大冶等地120多名同学通过网络平台参与到2022年“三支一扶”计划补助资金审查。“期待省级层面制定政策和安排预算时，能够吸纳我们的建议。”

    不仅仅是“三支一扶”计划补助资金审查，从预决算审查到预算执行监督，从重大政策、重点项目调研到代表建议督办，近年来，全过程人民民主逐渐成为预算审查监督工作最亮丽的底色。

    将全过程人民民主有机融入预算审查监督工作，通过决定形式固化下来，是立法专班的夙愿。在操作中如何破题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第一条全口径审查、全过程监管内容太多，结构上显得头重脚轻。”“第十三条提出全过程人民民主要求，但是操作性不强。”立法论证会上，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黎江虹一针见血提出意见。

    关键时刻，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万勇指点迷津，“把第一条和第十三条合并，把‘人民民主’贯彻到‘全过程监管’中。”修订后的决定中，全过程人民民主犹如一条珠链，串联起预算编制、执行、调整、决算各环节和审查、批准、监督各方面，形成审查监督闭环。

    “全过程人民民主不再只是一个理念，而是融进了预算审查监督的各个环节，落在了实处。”黎江虹说。

让预算报告“更好懂”

    每年省人大会议上，提交审查的预算资料超过2000多页，面对这些“大块头”，代表们普遍反映预算的综合性、专业性太强，要在短短四、五天会期内看出门道，绝非易事。

    站在人大代表和人民群众的立场和角度审视预算，将专业化的预算转化为通俗语言，是省人大常委会不懈努力的目标。决定规定，编制预算应当做到政策明确、内容完整、标准科学、安排合理；要加强与政府工作报告、计划报告的衔接，加强与财税政策特别是支出政策的衔接，增强预算的可读性和可审性。

    “近年来，在预算工委的大力推动下，预算报告和草案内各种数字、表格的可读性、可理解性、可追溯性有了极大改进。”连续五年参加预决算审查的省人大代表姜海华表示，决定不仅对预算账本易于看懂作出要求，还给出看账本的“秘籍”——把预算和政府工作报告、计划报告对照起来看，并明确应该关注哪些重点。“预算监督的‘法宝’升级了，人大代表履职行权更有招数。”

让政策信息“早知晓”

    2018年2月，省人大预算联网监督中心，一条红色预警信息突然跳出：“省本级行政事业性收费同比下降43.1%！”预算工委高度重视，迅速向省财政厅核查，发现是虚惊一场：根据财政部最新要求，为规范一般公共预算管理，将教育收费从其中剔除，执行财政专户管理。

    把好预算监督关，掌握政策信息是第一关。然而，预算监督工作中发现异常事后才掌握政策的情况并不少见。“搞预算审查监督工作十多年，感觉最难的就是信息不对称。‘盲人摸象’‘闭门把关’，说实话自己心里也没底。”襄阳市人大常委会预算工委主任邓广彦道出心得体会。

    决定拿出过硬举措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明确要求预算重大政策、转移支付、政府债务、重点支出、重大项目等情况，由省人大常委会及时掌握，有针对性地加强监督。

    “新修订的决定规范、细化了部门应该提供的信息资料。”邓广彦说，“变事后监督为事前知晓和事中跟进，我们监督更有底气了。”

对痛点难点“敲黑板”

    武汉市第一医院盘龙城医院是武汉市2021年专项债券项目，按照三级综合医院标准建设。当地居民都在期盼这个家门口的医院早日建成，同时也有不少人担心，“医院投资这么大，将来还钱可怎么办？”

    借别人的钱办政府的事，借将来的钱办当前的事，稍不留神债务变成“大窟窿”。特别是当前宏观经济下行压力加大，政府债务是财政政策的主要发力点，如何处理、统筹好稳增长和防风险？决定鲜明“亮剑”：加强对违法违规举债行为的监督；建立政府债务情况定期监督机制，每季度监督政府债务限额分配、债券发行、项目实施等情况、每半年监督政府债务风险防控情况等。

    聚财要有度，用财要有效。钱花的效果好不好，也是决定修订时的关注点，通过明确六个方面的监督重点，建立预算与目标、决算与结果的同步审查监督机制，推动“花钱必问效”理念更加深入人心、融入实践。

    常委会会议期间，省人大常委会委员杨荣阁对照其他省市已出台的决定，在纸质版的决定修订草案上逐条分析，标注出债务、绩效等监督亮点。“决定的最大特点是突出问题导向，特别强调了政府债务监督。把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着力点、人民群众关注的重难点突显出来，为决定鼓掌！”

让理性定力“多一分”

    4月21日，部门座谈会；4月26日，专家论证会；5月6日，部分市县人大常委会预算工委负责同志座谈会。与此同时，全国人大、人大代表、专家学者等各方面的意见建议纷至沓来，上演着一场场“头脑风暴”，几百个“智囊团”为决定修订草案的诞生出谋划策。

    “看了最新修改的一稿，我觉得上一稿的结构更好。”一轮轮的论证，一次次的修改，专家们经常提出“相左”的意见，考验着立法专班对问题思考的深度和对原则把握的尺度。

    5月4日，劳动节假期最后一天，墙上的时钟指向13：25分，预算工委全体工作人员还在集中逐条讨论专家意见，充分思辨不同的声音，气氛严肃而热烈。“希望预算工委每一名干部都要为决定的制定殚精竭力，虽然受发展阶段、个人能力的制约，但希望大家回首往事的时候，能够庆幸自己：我们尽力了，我们做到了当时的最好。”预算工委专职副主任吴艳萍勉励大家。

    分组审议时，有的委员提出“应该在决定中增加违法违规的法律责任规定”。加还是不加？考验着立法专班的定力。“法律责任问题，上位法已经有明确和具体的规定，在决定中就不再简单重复了。”刘芳震为大家把稳“定盘星”。

    “预算审查监督的决定是高质量的，应该说是近年来最好的法规性决定之一。”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主任付正中高度评价。

    “昨天在湖北日报看到决定全文，干净、明了、操作性强，管用是硬道理。”一向以高标准著称的预算审查监督专家张春学在工作联络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专门为决定点赞。

    5月26日，决定正式施行。决定的修订是一个崭新的起点，人大预算审查监督工作将在实践中不断成长，也将在新征程中不断发展，更好地守护人民群众的“钱袋子”，托起百姓“稳稳的幸福”。